火草大体同意下文核心观点,只是觉得没必要过分抬高西方文明,否则成了为现实成功者背书的事后诸葛亮钻牛角尖解读,很多成功者有时代浪潮、运气成分,世俗成功背后很多是追逐赤裸裸的利益,包括野蛮屠杀灭族,无非一些关键点做了正确抉择,莫名其妙获得了阶段性胜利。所谓清教徒精神,更多是白人近代以来抬高自己的“成功学”口号,有点像名人自传,多搽脂抹粉,啥都信,那就上当了。
当然,不论白皮怎么样,炎黄文明确实得汲取中西、现代传统各方面思想资源,海纳百川,重建主流意识形态。
特别是当《炎黄文明遭遇第四代战争》,越来越多人意识到《中西方对抗甚至战争是历史宿命》时,所以炎黄之家网站过去提出,要《重建中国主流意识形态》,摩罗老师很早就提出《三教并立收获文化安全》呼应通三统主张,我们最近也分析了《流浪地球》的重大意义。炎黄文明复兴,必须有文明思想中轴的继承性发展再适应。
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,炎黄文明共同体里每位拒绝跪舔西方的成员,都应该尽可能思考、讨论之。
你知道现在站在炎黄文明对面的什么吗?站在对面的,是隐含在物质与财富背后的、骨子里的“清教徒”精神,是基督教清文化本身具有的进攻性、探索性、征服性。
如果在财富之外没有一种现代的“内在驱动”,任何社会的任何财富大厦都是不可长久的。
对于这一点,我想我们多数人仍然是不明白的。你看,我有钱了,有实力了,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吗?对不起,有钱你也未必买到长久繁荣。
如果还只是传统的圈子里打转,那么就一定还会逃不过传统的所谓“富不过三代”、“君子五世而斩”的怪圈——当然,如果你说它是历史周期律也可以。
也许你会说基督教文化不也是西方的旧传统吗?它怎么就成了西方现代社会的“内在驱动”了呢?没错,基督教文化一直是西方的旧传统,但中世纪之后,经由宗教改革诞生的“新教”、“清教”就能有成为西方现代社会的内在驱动了。
面对基督教清教徒文化的进攻性,面对西方海洋文明骨子里的开拓与冒险精神,我们明天到底拿什么去面对?当美国输出的都是《星际迷航》、《银河护卫队》、《荒野猎人》、《冷山》这样的充满清教徒精神影片时,我们输出的还尽都是《夜宴》、《无极》、《小时代》以及后宫勾心斗角的宫廷剧、臆想得离谱的抗日神剧、或者咿咿呀呀的无病呻吟之类的东西,岂不是在进行现代文化上的自残吗?
总不能说用汉儒的“天人合一”、宋儒的“存天理、灭人欲”去应对西方海洋文明的进攻性吧?连曾国藩都知道,晚清最牛的大学士倭仁的那套“理学”功夫完全是自欺欺人,不顶用。
我们必须清楚,由于四周天然的地理环境障碍的阻隔,千百年来,中国大陆农耕文明一直是一种内湖文明,最终导致发展出的儒家文化一直占有主导地位,并通过一次次的自我调整,使得这种文化具有鲜明的保守性、内向性、妥协性、折中性,缺乏向外的探索精神(西方的“侵略性”)。
这种儒家文化性格在传统社会虽然也隐藏着极大的风险,比如说,中原文明多次被北方游牧民族所冲垮、多次国破家亡,但相对来说,儒家文化也还是适合传统的大陆农耕文明的,也能够一次又一次消弭掉北方游牧民族的野性,重新主导中原文明走向,就如同红巨星的太阳可以吞噬地球一样。
但当它面对现代世界的工业文明冲击、面对晚清士大夫们所谓的“三千年未有之巨变”时,儒家文明想要抵御、消弭这种冲击时,就力不从心了。
最终,它要不就是被西方文明吞噬、成为二三流的国际社会成员,例如韩国、新加坡;要不就是借助外来的现代组织方式,比如借助苏俄革命的方式建立一个全新社会,如中国、越南。
但外力始终是外力。一个全新的社会仍然要在内里给予自己一个终极答案,仍然要像基督教的自我宗教改革催生新教、清教一样去回答现代文明的“内在驱动”问题——也就是文化上的现代转型。否则,我们始终是不能够恒久站稳脚跟的。
而面对基督教的天然进攻性,我们也就会始终处于被动防守的局面。
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、内外矛盾的激化、时间的快速推移,这个问题只会越来越急迫,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。
正是在这种心境下,当第一次看到了我们也能孕育出《流浪地球》这样的作品,中国人带着地球家园探索宇宙、改变人类命运时,就立刻看到了它展示了一种可能:我们也可以通过革新传统文化,在保留儒家那种保守、折中精神的同时,兼具某种外向的浩渺的想象力、进攻性、探索性与征服性。
这样的作品,完全扫荡了当代众多文化作品里的那种内向、陈腐、破旧、颓废、轻佻以及神神道道的阴阳八卦,从而给予我们耳目一新的、广阔的、文化上的现代视角。它怎么能不令人振奋呢?
从这个角度说,《流浪星球》这部作品对中国来说,它就是一个划时代的作品。在杂树蔽天的森林里,我看见了光。